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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工业化，是法国上上下下已经达成的共识。法国经济部长勒梅尔在议会的《绿色产业法案》听证会上曾作出如下表述：“‘光荣30年’之后的40多年间，法国背叛了她的工人阶级文化，背叛了她的工业才华，背叛了她对进步、技术革新和制造业的重视。如今，我们已经完成意识形态革命，正在告别去工业化，开创一个法国和欧洲再工业化的新时代。”
二战后，得益于国家干预经济的模式和国家力量主导发展的产业政策，法国工业化建设突飞猛进，工业力量在上世纪70年代一度位居全球前列。此后，受“后工业化社会”理论影响，法国着力于发展高附加值的服务业，工业生产中附加值低的环节逐渐迁往低成本地区。政府放弃中长期计划制定，经济及产业政策缺乏战略目标和长远规划布局。到了80年代，国有企业私有化加速，政府失去对产业的控制权和主导权。90年代中期，随着全球化加速发展，法国工业企业外迁进程显著加快，国际竞争力进一步下降。
自本世纪初以来，产业空心化的经济弊端和社会后果愈发明显，法国历届政府都试图推进再工业化。在奥朗德担任总统时的经济部长马克龙曾力推“未来工业”计划，主张引入现代化工业生态体系，辅以数字技术为支撑，实现经济增长模式的根本性变革。2017年当选总统后，马克龙力推资本税和劳动法改革，为法国吸引产业投资创造条件。
近年来，面对新冠疫情和乌克兰危机带来的国际形势变化，马克龙更是将再工业化提升到经济主权的高度，提出基于科技创新和绿色转型的产业发展目标，明确了国家干预经济的方针。2021年10月，“法国2030”投资计划发布。法国媒体称，“再工业化已是法国关键主题，甚至可以构成新国家叙事的拱顶石。”
“法国2030”计划涉及人工智能、半导体、农业技术、绿色工业、氢能源、低碳飞机、核电、太空等领域，旨在打造能与中国和美国竞争的法国企业巨头，扭转法国颓势。该计划公共投资总计540亿欧元，以全国性和地方性项目征集和招标的方式执行，即政府出“小钱”，帮助孵化有竞争力和变革性的新技术，以撬动更多公共和私营资本的“大钱”落实具体项目。
一年多来，“法国2030”计划各领域规划陆续出台，项目征集与招标有序推进。最近几个月，投资52亿欧元的固态电池厂、投资75亿欧元的半导体厂等大型项目先后落地，均被法国媒体视作再工业化“良性循环已经开始”的象征。法国《回声报》说，这些重大项目照亮了再工业化之路。
“绿色产业法案”在此背景下出台。该法案以提供税收抵免、保障工业工地、简化行政手续等具体措施吸引投资者前来法国建厂，同时设立“欧洲卓越环境标签”保护本土制造，调动私人储蓄资助绿色产业，是法国稳步推进再工业化的又一重要行动。这表明法国政府已进一步细化配套措施，加强对关键技术本土投资的支持和保护。用勒梅尔的话说，法国还要进行一场革命，才能恢复经济独立，赢取出口市场，重新成为工业强国。（□刘芳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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